第三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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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到十一月份,天气虽然凉爽,却还不至于让人冷的受不了。而和子穿着白色的毛衣,咖色风衣外套,手上还戴着黑色皮手套。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视线极好,擦得程亮的落地玻璃,能把外面的街景看得一览无余。
“和子小姐,你周末有时间。”徐然问完,耳廓还有些发红。
和子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端着一杯咖啡侧脸望着窗外。
见她没有回应,徐然看着她走神的样子,手指揪住了衣服的拉链,有些紧张地说:“和子小姐,我明天……”
嘟嘟嘟——
一阵突兀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让和子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徐然,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还不等他说完,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算了,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徐然泄气地说。
和子抱歉地朝他笑了一下,拿过手机礼貌地说:“你好。”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有细微地气音通过电流传达到和子的耳朵里,只有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和子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就起来了。
指甲在桌面上不安地抠弄着,几乎立刻就想把电话挂了。
手机里沉默良久的人,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如开闸泄水一般,从和子身上涌了出来。
一个称得上清润又斯文的声音从对面传出,缓缓地说:“好久不见,母亲。”
中文,用得是中文。
吐字清晰地称呼着她母亲,诡异又突兀。
和子感觉自己被蛇勒住了脖子,鲜红的蛇信子舔舐着她的脸,血液停止了。她的脖子被高高吊起,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喘息,像是溺水一般扑腾着。
手在发抖,和子握着电话的手不断地收紧。
手机里的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语气温和地说:“你还记得学校后面竹林里,咬你的那条蛇吗?如果你敢挂电话,我就把你的父亲绑了,亲手剐了他。”
她的上下牙齿磕在一起不断地颤抖,脸变得灰白,澄清的眼睛变得湿润又无助。
徐然看着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摆在桌子上的手在发抖,有些担心地说:“和子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遭了,和子猛然扭过头,僵硬地看着徐然。
电话里的人发出了含混地笑声,显得有些神经质。
藤原泽杉的声音平静的不正常,他说:“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一定掐住你的脖子干你,然后勒死你。”
“我……”和子只嚅嗫出了一个字,手指抠弄着手掌心。
藤原泽杉沉默了良久,漠然地说:“叫我的名字。”
和子眼睫垂下来,小声地叫:“藤原泽杉。”
电话里面传来很闷的喘息声。
和子几乎握不住手机。感觉咖啡厅里有无数眼睛看着她,然后眼睛从他们身上飞了下来,飞到了她的身上,粘住了她,她被目光淹死。
电话的声音完全沙哑了,却吐字清晰地说:“母亲,叫我的名字。”
和子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尖都发白了,头发垂在两边,露出来的眼睛通红又湿润,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她的中文发音绵软,还带着哭腔:“藤原泽杉。”
“用日语叫,不准停,”
和子握着手机,用日语不断地叫他的名字。
耳边传来的是很沉很闷的低喘,几乎烧掉了她的耳朵。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巢,嗡嗡作响的蜜蜂飞进了她的耳朵里,恐惧和不安无线放大,像扯着她身体里的一根线一样,不断地拉紧,绷直,然后断了。
藤原泽杉穿件黑色的薄毛衣躺在木地板上,露出了一点锁骨。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睛狭长瞳孔漆黑,修长又苍白的手紧紧地攥着一件红色浴衣,另一只搭在胯间。
他把那件浴衣罩在了脸上,沙哑又颓废地说:“你朝外面看,我在看你。”
和子瞪大了双眼,几乎不可置信地缓慢扭过了头,隔着一条街道,一辆黑色的车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原本紧闭的车窗正在缓缓往下降,她双手不断地发抖,全身都在发麻,一种无法言喻地恐惧让她的汗毛根根竖起。
一双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和子盯着那双手,牙齿发抖,车窗降到了低。耳边也传来了一声粗喘,他喘着气沙哑地叫道:“母上。”
车里的人转过了头,和子手脚冰凉。
过了良久,僵硬的四肢才开始回暖,劫后余生般喘气。
不是他。
和子仿佛被下了降头一般,握着手机,声音沙哑的不断呢喃:“藤原泽杉、藤原泽杉……”
手机里面的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呢喃,过了良久,他平淡又沉郁地说:“我想干你。”
这个电话来得很突然,沈斯缪正在开会。他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理会。那边连续锲而不舍地打了五通电话,嗡嗡作响的声音实在
', ' ')('令人心烦。
他抬手示了一下,打断了上面讲解PPT的人。
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了会议室外面,沈斯缪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年迈,急躁的日语和中文掺杂在一起,一股脑地往他耳中倒。听了三四分钟,沈斯缪的眉头越拧越紧,他打断了她:“我马上到。”
车子驶上盘旋而上的公路,沈斯缪坐在后面神情冷漠,湿润的空气和浓密的绿植,产生了过浓的土壤味,和涩涩的叶酸味。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方巾轻轻地掩在鼻子上。
司机见状想把车窗关上,沈斯缪望着外面青烟一样的白雾,淡淡地说:“不用关。”
车子才开到铁门口,那个年迈的日本女佣就迎了上来,快速地用日语向他说明情况。
沈斯缪跟着她的步伐朝里面走,保镖已经把二楼的窗户全部焊死了,牢牢看住了每一个出口,确保和子不会发生生命危险。
二楼的走廊上有碎了的花瓶,明晃晃地摆在地上,他转身朝身后的女佣说:“打扫一下,她会伤到的。”
他推开了门,和子穿着一件白色睡裙坐在柜子里,紧紧抱着一床被子,精神恍惚地念念有词。
走动的声响引起了和子的注意,她慌忙地关柜子门,脸上灰白,嘴唇颤抖。
“砰”的一声,沈斯缪一把抓住了门,往旁边带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声响。
和子被吓得不轻,全身发抖往里面缩。沈斯缪抓住她的手往外扯,和子终于发出了呜咽般的哭声,用力地抠着沈斯缪的手。
“和子夫人,我带你去医院。”沈斯缪垂眼望着精神恍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晰的和子。
“不要,不要。”和子扯着他的手,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以一种近乎绝望哭声,望着沈斯缪,澄清的眼睛是一种精神衰弱的恍惚感。
沈斯缪从口袋里拿出了方巾,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淡淡地说:“不去医院,你会疯了的。”
趁她愣住了,他抬手扯了脖子上的领带,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手腕绑了。又脱了身上的西装罩在她的身上,然后一把抱起她朝外面走。
他抱着和子走下搂的时候,保镖迎了上来,他冷声道:“为什么不叫医生来给她打镇定剂,眼睁睁看她精神越来越差。”
“上次注射过后,和子夫人出现严重的不适感,医生说精神类药物制剂不能常用。”
“叫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去医院。”沈斯缪冷声说。
外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子躺在他的腿上睡得无声无息。车子路过了一个常吃的高档甜品店,他开口道:“停一下。”
司机停住了,从后视镜里不解地看着他。
沈斯缪朝坐在副驾驶的保镖,说:“去里面买一个草莓蛋糕。”
待保镖提着蛋糕上车的时候,沈斯缪拿出手机打电话。
嘟嘟嘟——
响起在耳边的都是忙音,然后转为暂时无人接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车子驶进了医院,绕过了前面门诊和住院楼,直接开到了后面疗养院,这里有全市最好的精神科。
把昏睡的和子安顿好了之后,沈斯缪把保镖留了下来。
出了精神科之后,他又打了一次纪浔的电话,过了一会接通了,纪浔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你在哪?”沈斯缪询问道。
“医院。”纪浔说
“医院”沈斯缪有些惊讶地说,他连忙说道:“我也在医院,你是什么医院,我来找你。”
纪浔匆匆报了一个名字就挂了电话。
他们两个在的就是同一个医院,沈斯缪朝前面的住院部走去。
越往前面走,沈斯缪的心就越怦怦直跳,到了最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动。他不信乱力怪神,却没原由的心慌。
到了最后,他快步走过湿漉漉的石子路,穿过浓密的樟树林。心越跳越快,快步、小跑,匆匆按下电梯朝纪浔所在的楼层去。
“503……”他在心里默念着,路过的医生,推车的护士,墙上咔咔作响的钟。
501、502,在他的手指刚碰上503的门的时候,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随之就是扑面的风,窗户没有关,蓝色的条纹窗帘被风吹得朝里面鼓起,起起伏伏,如同摆动的鱼尾,顷刻占满了半个房间。
消毒水味,哭声,咳嗽,随着那道窄小的门打开,如同潮水一样一泄而出。
满地滚落的水果,踢翻了的垃圾桶,缩在病床边不敢上前的老太太,一身红色的关绾,红得刺眼,让人感到晕眩。
纪浔站在窗户边,起起伏伏的蓝色窗帘,飘起时,他的身影浮现在瞳孔里,一晃落下,他又隐没在那浮动的窗帘下。
若隐若现。
那浮动的蓝,还不等落下就被一只手攥住。沈斯缪看
', ' ')('见纪浔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关绾的手腕,以一种不可扭动的力度,拖着她就往外走,关绾的反抗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纪浔走到走廊时,一把甩开了关绾的手,站在原地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纪浔。”沈斯缪开口叫道。
“别过来,站在原地。”纪浔侧过脸对他说。
沈斯缪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红色,充斥眼球的红色,这和平时那个衣着素净的关绾判若两人,她连嘴唇都是鲜艳的红色。
手臂在抖,掌心握着一把剔骨刀,在她里泛着粼粼冷光。
“为什么,为什么……”关绾望着纪浔颇有一些歇斯底里。
纪浔只是说:“疯够了就走。”
关绾笑了起来,红色的绒面裙子好像也变得更加刺眼,像是一条扭曲的生长的红蛇,张牙舞爪地沿着走廊往病房里飞。
奇异的是走廊没有了别人,他们三个就像是对峙一般,站着,谁也没有让步。
关绾的表情出奇的温柔,她望着病房,眼神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她把刀举了起来,看着冷冽的刀光,锋利的刀刃,张嘴说:“哥,让我进去吧。”
纪浔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关绾语出惊人:“宰猪,杀鸡,那么杀人应该没什么吧。”
“纪浔跟我走。”沈斯缪开口,对眼前着荒诞的闹剧不感兴趣。
“他不准走。”
“他为什么不能走。”沈斯缪比她还咄咄逼人。
关绾把手里的刀指向了503病房,也一同指向了站在了门口的沈斯缪。
纪浔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脚并用,上下捶打,她挣扎,他拧得更紧。
“放开我,放开我。”她叫道,纪浔只是束缚着她的双手。
关绾把刀扔到了地上,转头面向对沈斯缪,笑的几乎温和,她说:“你不是爱他吗,捡起这把刀,进去杀了那两个人。”
她鲜红的嘴边一张一合:“他们都是依附在我哥身上的吸血虫,我也是。他辛苦做了一年多的一个研究项目,专利说卖就卖,导师都不打一声招呼。你杀了他们,他就解脱了。”
纪浔听闻只是笑,他看着关绾,冷淡地说:“这么想杀人。”
他松开了关绾,转身捡起了那把刀,手心握在了刀刃上也无知无觉。
鲜血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他甚至在想刀刃破开皮肉不算痛。
“纪浔。”沈斯缪脸色骤冷,有些愤怒地喊道。
纪浔只是换了一只手拿刀,任由手心里的血流,甚至出神的想,医院好像不能抽烟,他抬手随意地往袖子上抹了一下血。他侧过头,地看着关绾,反应甚微地说:“你真想知道杀人什么滋味。”
拿着那把刀朝关绾走近。
他握着那把刀,旋转了一个方位,刀尖轻轻地抵在了关绾的心口,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要杀,当然也是我杀,轮不到你。”
他的苍白修长的手指,被刀光照得更加亮,脸色却平淡至极,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他松了手,哐当一声,刀落在了她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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