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的秘密和战争的回忆(上)(2 / 2)

加入书签

埃里希很迅速的眼珠子往右下角一沉,他老是做这个动作,说不上左顾右盼,倒像是逃避。好像他正坐在一起挤满人的屋子里,片刻不得安宁,只有右下角能得到勉强享受片刻自由。埃里希有一项十分可贵的品质--诚实。用赤子之心,水晶般的良心来描述有些过分,但埃里希确实不爱撒谎,这点在瓦耳塔战俘中非常少见。他并不是不会撒谎,只是不愿。如果被问到他清楚真实的回答会惹来麻烦的问题,埃里希会选择用这个姿势回避。比如在经历了又一场毫无来由的殴打后,我命令他跪趴在床上,像紧握缰绳一样拽着他的胳膊后入他。可怜的埃里希浑身发抖,脊背伤痕累累,鲜血从鼻子和嘴唇里不断随着运动低落,留在他常常抱着哭泣的枕巾上。我一边拍他的臀部一边粗暴的羞辱他,强迫他用可悲的颤音回答问题。

“你后悔么,可怜的老东西,后悔参军,后悔参加这场战争么?”我兴致勃勃的大喊,很快意识到他并没有回答。

我将他翻过来,靠坐在床背上,又问了一遍。埃里希眼神涣散,被连续抽了几个不重的巴掌后勉强缓过劲儿,下半张脸全是血。不必担心,这只是看着吓人,埃里希十分脆弱,一记响亮的耳光足以让他鼻血糊的满脸都是。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埃里希摊在浴室的地上,任凭穆勒用湿毛巾小心擦去他脸颊和人中干涸的血渍。

我抓起那块已经染了血的枕巾,塞进他手中,要他止住鼻血。“最近天冷了,别老让穆勒洗东西。”

埃里希面无表情擦拭,即便碰到伤口也没有流露出过多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副苦闷模样。

“你后悔么?”我又问了一遍。

啊哈,果然,那个熟悉的表情。他侧过头,睫毛垂下,视线又一次回到右下角,嘴唇抿起,颧骨消瘦,眼眶也成了两个阴暗的黑圈。他不说话,但我已经明白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埃里希,我可怜,可悲,可恨的奴隶,难道当

军人身份对你来说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冒着被殴虐的风险也不愿撒谎么?我俯身,嘴唇柔和的落在他的左边的眼睑上,顺着脸颊一路吻到嘴唇。他没有任何反抗,如果不是体温和柔软的触觉,我会以为这是一尊大理石雕像。我强行和他接吻,舌间很快尝到他唇齿间发甜的腥气,他的呼吸很热,似乎体内正燃烧着一团痛苦的火焰。我掐住他消瘦的腰,手侧正好卡在他突出的盆骨上。老天,我在跟一具枯瘦的躯壳做爱,我想着,手指轻轻拨弄他的乳头。埃里希的呼吸变成不太连贯的抽泣,他闭上眼睛,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顺着墙板缓缓躺倒在床上,抬起一只伤痕累累的胳膊遮住眼睛,防止被白晃晃的日光灯刺痛--就像我说的,我喜欢在明亮的环境和他做爱。在躺下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耻辱?担忧?绝望?亦或是专注于如何将痛苦的眼泪掩盖为生理反应?

那天我没有干任何事儿。我放好洗澡水,打开挤了一点那种晶莹的灰绿色液体进去,等浴室氤氲芬芳的蒸汽盖满镜子时再回到房间。埃里希还没睡,依然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甚至没有用衣摆遮住下体。

“你怎么这个姿势。”

“没有结束之前不可以自己穿上衣服。”他奄奄一息的呻吟道,“你喜欢这样。”

“你真好,还记得我的喜好。”我帮他拉拢睡袍,扶着肩膀坐直,嘴上不饶人的讽刺,“你想泡个澡么?我放了你喜欢的香油。”

埃里希缓慢的眨眨眼,很费力的想要理解我在说什么。“什么?”

“我放了热水。快去吧。”我贴贴他的脸颊,“你身上都是汗,着凉了就更麻烦了。”

埃里希愣了愣,咬住下嘴唇,眉头处出现两抹痛苦的深痕。他的腮帮抖了一下,证明他正在咬紧后槽牙,“我不想在浴缸里做,你还是在这里做完吧。”

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拍了拍埃里希的屁股。这个毫无恶心的亲昵姿势却吓得埃里希整个人缩回床尾,神经质的瞪大眼睛,强撑着没有尖叫出来。在他看来,我早已不是那个会开玩笑似的从楼梯上飞下,在他脸颊上迅速落下两个亲吻的女孩。我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米加斯恶魔,他后半生的执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别害怕,我不会那样做的。”我说,“至少今天不会。”

埃里希在我的搀扶下踩进浴缸,淡绿色的清澈液体没过肩膀。我将疗伤用的金缕梅膏挤进掌心,摩擦到微微发热,开始按摩他的肩膀和胳膊。这一般是穆勒的工作,连药膏都是他推荐我购买后自己调制的。他说埃里希很喜欢它。在医院时,埃里希时常因枪伤引起的肌肉筋挛无法安眠和我一样,埃里希讨厌药物。于是穆勒发明这种药膏:精油,金缕梅膏药,姜粉,山金车,肉桂和柠檬草混合搅拌出一种气味有些奇怪但还算好闻的棕褐色胶状物。起初埃里希觉得按摩过于亲密,实在奇怪,不愿在副官面前暴露身体。可很快强烈的疼痛将他说服,每天三次,埃里希脱得只剩内裤,让穆勒为他服务,治愈一个无名的米加斯女人在他胸口留下的伤。

穆勒给我按摩过一次。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我因为搬运杂物拉伤肌肉,虽然没有疼到无法动弹但还是有些不适,于是穆勒主动提出帮我缓解。我脱掉衬衫,打算只穿内衣和外裤,埃里希却大惊小怪地把我们连推带桑丢进卧室,在外面压着门不许我们离开,说他的教育决不允许客厅里有衣着不雅的女人。

“已经有过衣着不雅的男人啦!”我隔着门大喊,惊奇埃里希居然很有几分力气。

埃里希沉吟片刻,脚后跟踢了踢门,靠着面板说,“这不一样。更何况我并非自愿。”

不论如何,穆勒的手艺确实了得。也许是错觉,到了最后,我甚至觉得氛围有些暧昧。不过我并没有做任何事儿,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拍拍屁股,咬咬胳膊,亲亲脸颊。我的禁欲主要来源于两点,第一,埃里希保证过,只要我不碰穆勒,他就尽力配合,第二,整个过程中,埃里希平均每隔几分钟就要发出一点恼人的声音来表达不满,不是催促穆勒下楼喝茶,就是来来回回焦灼地踱步,不满我霸占他的副官太久。

我生硬的模仿穆勒的手法为埃里希按摩,一下,两下,三下,瘦弱的肩部几乎可以被我轻而易举的碾碎。大拇指划过后颈时我的虎口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如同项圈一样轱着他。我坐在埃里希身后的小板凳上,袖子拉到胳膊肘,小臂只比他的脖子细一点。我轻而易举的将他囚禁于这汪香喷喷的浅绿色池塘间。埃里希也成了人鱼瓦切,漂亮珍贵,被残忍的从他父母身边,从属于他的大海夺走,囚禁于女巫幽暗的地下宫殿。那里没有太阳,没有海浪,只有幽幽的绿色冥火和潮湿的石块。瓦切被带上镣铐,拴在一处用他族人眼泪做成的水塘。女巫用黑色的羽毛刺瞎他的眼睛,如此他便不能看到回家的路。女巫用金色的果实夺走他的歌喉,如此他便不能向同类求助,只能发出人类粗野的声音。最后,女巫玩儿腻了,用红色的骨头把瓦切变成不会飞的小鸟,如此他便不会被认出曾今是一只人鱼。

我问埃里希是否听过瓦切的故事。他闭上眼,喉结动了动,“疼。”

“哪里疼?”

“你手上的茧,磨的我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忍一下,我多用点膏药。”

“谢谢。你不需要这么做,你可以叫穆勒来。”他说,“他比你做的好。”

“别得意忘形,埃里希。”我猛一用力,将埃里希掐出尖叫。

“没有,我没有听过瓦切的故事。”他调整状态,接着用那种不咸不淡的声音回答,身体还在颤抖。

“说实话,埃里希。”我用沾了膏药的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强行扭过来面向我。“你害怕么?“

“害怕什么?”他压抑着紧张。

“害怕你会这样过一辈子,未来的几十年都在无穷无尽的殴打和虐待中度过。你还年轻,至少可以再活三十年,这就是一万多天。你难道不感到绝望么?你从小到大所有的奋斗,难道就是为了无声无息的消亡于此么?”

埃里希怔怔的看着我,片刻后微微一笑,“你说话的方式很残忍,恰尔洛夫,你一点也不想我活下去。我也不害怕,因为我并不会活太久了。”

“我们拭目以待。”我盯着那双燃起生命火焰的眼睛回答,好像很长时间以来又一次发现埃里希竟然美的惊人

他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男人,明明在谈论死亡,却充满生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着我。”我清清嗓子,再次命令道,“我不希望在医院里教训病人,卡季卡也不会同意的。”

“没错。”卡季卡轻快地说,“我希望我的病人得到足够好的照顾。”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埃里希回过头来,绿眸又燃烧起斗争的熊熊烈火。然而没有,埃里希像个生锈的人偶一样僵硬地扭动脖子,空洞宛如盲人一般的将视线直接穿过我,一声不吭。

“你在关心我么,克莱茨?”

“我不敢,长官。”他面无表情,眼神晦暗。

我拍拍埃里希的脸颊,以示鼓励。“真可惜,不然我会奖励你一针吗啡呢,听说你还没用过呢。”

埃里希的眼球很快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恐惧。他再次将视线投向右下角,慢慢躺会床上。

他总是看右下角因为我总是在他的左侧。

当然,我也并非毫无同情心。作为对他主动交流的奖励,我允许赫尔佐格把外套借给他,让他能还算体面的接受即将到来的处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