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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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很快便是宿雾初散,风收浙沥,画楼十里,娇随钿车,玉骢南陌。晏怜绪难得出来,自是兴高采烈。他平日最是嗜甜,特地从小贩那里买来粔籹蜜饵,跟小黑炭一同分享。那些粔籹蜜饵以荷叶包裹着,竟也沾上一点清淡的荷香。

小黑炭毕竟年纪还小,很快便从忧心忡忡里回复过来,重新展露欢颜。二人一边吃着粔籹蜜饵,一边打打闹闹地穿过跨水梁桥,登上通往莲花山顶的石阶,石阶两边的松林素霜凝华,远方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一路上香客川流不息,时而看见轿夫健步如飞地抬着肩舆上山。

晏怜绪看见前方的老夫妇搀扶着彼此爬上石阶。他忽然拉了拉小黑炭的手,示意小黑炭看看那对老夫妇,然後低声道:「将来我老了,你会这样扶我上去吗?」

小黑炭笑道:「到时候我会背你上去。」

「吹牛皮!待我们也白发苍苍时,你还背得起我吗?」晏怜绪赌气地吐了吐舌头。

「一定背得起的。」小黑炭倒是很有信心,他拍着胸口道:「到时候我背着你走遍大江南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晏怜绪笑道:「大江南北倒是不必,之前我看了一本游记,里面提到琴川是天下琴师聚集之地,你背着我到那里就可以了。」

他连背书也背不好,却是天生精通音律,三岁会琴,五岁写曲,七岁时靠着一手琴艺名满朝凪,也没什麽琴师胆敢妄言指教他了,此後更因为觉得现世的曲子落於窠臼,常常自创曲子,

小黑炭轻声念了「琴川」好几遍,比刚才念「小楼一夜听春雨」时更认真,彷佛要把这名字好好地烙印在心里。

寒风萧索,晏怜绪不禁冷得直打哆嗦,小黑炭刚要脱下棉袄给他披上,晏怜绪便牵着小黑炭的手道:「穿着吧,要不然你也会着凉的,我们牵着手就不冷了。」

小黑炭的掌心暖洋洋的,五指有力地扣着晏怜绪的五指,他担心地道:「你的手很冷,要是你真的很寒冷,一定得告诉我。」

「当然??阿嚏!」还没有说完,晏怜绪先打了一个大喷嚏,他知道小黑炭又要唠叨了,连忙扯着他回头道:「你看!」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爬到山顶,四周雪峦迭起,玉垒顿清,浮云浅淡,回头看见三街九衢如江流回肠,远方波光如镜,偶闻松林深处寒罄轻敲,一只白鹭似乎被游人惊扰,从迎客松下振翅高飞,消失在遥远的彼方,唳叫却还在半空袅袅回响。

山顶也是长着大片松林,中央的空地矗立着青松观。青松观杰耸层霄,千章云木鈎輈叫,九脊明瓦屋檐上铺满积雪,泛起刺眼银芒。

年近岁晚,不少香客特地远道前来求神问卜,祈福还愿,格外人头涌涌。

三足双耳金铜雕华封三祝纹香炉里插满线香,四周烟雾弥漫,妇人小孩坐在麻叶头斗拱回廊下歇息谈天,提着担子的小贩到处吆喝着兜售平安符和香囊,好不热闹。晏怜绪领着小黑炭在人群中飞快钻动,穿过涓涓流水响回廊,不消片刻便找到那个正背靠着云凤纹檐柱打瞌睡的道士。

那道士满头银丝,看起来已届耳顺之年,但依然脸色红润,精神矍铄,他冁然而笑地道:「晏少爷,您怎麽偷偷溜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才不是偷偷溜出来??」晏怜绪眼珠一转,还是心虚地低声道:「总之你别告诉娘亲。」

「当然。」那道士笑嘻嘻地拍了拍胸口,他看见小黑炭站在晏怜绪身边,便问道:「这位小公子是小少爷的亲戚吗?」

平日晏怜绪的吃喝用度也会分小黑炭一份,小黑炭自是出落得愈发精致漂亮,衣衫也不比晏怜绪的逊色,怪不得道士误以为他是晏家的亲戚。

「那是我的朋友,你给他取个名字吧。」晏怜绪把小黑炭带到道士面前。

道士仔细打量着小黑炭,一手摸着稀疏的山羊须,叹道:「眉压眼,瞳孔颜色异常,桃花眼,眼窝深,高颧骨,尖下巴,这可是一副注定风流薄情的长相啊。」

晏怜绪也听嬷嬷说过小黑炭长相薄情,他悻悻然地道:「小黑炭是个很好的人。」

道士笑道:「小少爷不会嫁给这位小公子,当然不用在意他是否风流薄情,可惜喜欢他的姑娘就得吃不少苦了。」

晏怜绪心里还是不服,然而道士已经向小黑炭道:「小公子,请给我看看您的掌纹。」

小黑炭顺从地伸出白嫩的掌心,晏怜绪从来不让他做粗重的工作,平日小黑炭练武之後,晏怜绪甚至会亲自为他敷药,所以那常握弯刀的手依然秀气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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