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猫咪用玻璃珠来玩弄人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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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张桌子很窄,窄的就和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家具一样,窄的让悠明可以在看似平常的用餐动作中轻而易举的用余光轻轻的描摹冴子身上的线条。她低着头,她端起了小碗把脸埋进去,她把落在肩膀上的头发往后拨,她伸出一只脚踩住了悠明的椅子......她出去了三天,但看起来毫无变化,只除了身上那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但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忘记的,冴子很少会记得不再出现在视线里的东西。悠明的呼吸轻而缓慢,他安静的,近乎满足的享受着自己的视线。

事情的变化起源于冴子在抬起手时无意识的抽了下气。

她皱着眉甩了甩手,换了一个姿势。而悠明放下了筷子,将目光投向冴子。“你受伤了?”他轻声问,一股十分熟悉的铁锈味在暖和和的空气中突兀的冒了出来,很细微,但又腥又冷,将之前那近乎安宁静谧的空气冲的乱七八糟。

“唔?可能是。”冴子喝了一口汤,她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有的吧。也许是昨晚的威士忌还在软绵绵的浸泡着她的神经,也可能是她玩腻了之后有些走神,又或许是随心所欲挑选的对象里也有那么几个硬茬子...冴子只记得那些鲜血和尖叫了。

“......”悠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你生气了?”冴子换了个姿势,托着自己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底的米饭,眼底倒映出悠明的背影。

“现在的话,还没有。”悠明起身去打开了橱柜,在几个盒子下找到了应急用的医药箱。他把箱子拽出来,走到冴子的面前,开始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几秒钟之后,冴子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她绕过了两个散落在地上的空矿泉水瓶子,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围巾,外套,等到那几件勉强可说保暖的纺织物落到地板上,讶子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一小会的停顿后,悠明跟着她走了过来。

这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不管是悠明还是冴子,他们所干的那些活都很容易出现出人意料的状况。从悠明第一次去赚外快开始,首先是冴子帮他处理那些撕裂的皮肤与翻开的皮肉,用烈酒来冲洗伤口,标签上带着不详黑红痕迹的威士忌一半倒在伤口,一半被冴子灌进他嘴里。之后则反过来,悠明会用棉签沾着廉价酒精,一点一点擦去冴子皮肤上的灰尘与干涸的血。

他勾过来一个小板凳,在沙发边坐下。冴子立刻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他的大腿上,这样她才能舒舒服服的在那只露出一小半海绵的单人沙发上伸个懒腰,纤细的小腿绷直,鞋底踩在墙壁上。她的外套底下只有一件紧紧裹住小半个乳房的黑色吊带背心,和一条勒住大腿根部的牛仔短裤,露出的肌肤有着奶油一样的柔软质感,在寒冷的空气中紧绷着微微发红。一根细细的绳子绕过她的脖颈,吊坠是一颗陈旧而布满划痕的玻璃珠,滑落在锁骨的阴影中,像被盛装在水中的小小月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悠明的视线在那颗珠子上停留了一会,随即平静的移开,他打开箱子开始找绷带和酒精。冴子讨厌碘酒的味道,也从不知道什么叫静养,这多少给他们省了点钱,但也更加考验为她处理这些的人。但好在悠明总是不厌其烦,他以一种无声的细致态度抚摸冴子的身体,肩膀,脖颈,一道擦伤,两道,指甲划出的伤痕,被子弹擦过后绽裂开的皮肤,一些已经开始愈合,但更多的仍然带着新鲜的血色。开始吧,悠明对自己说,他用指尖按住冴子的皮肤,用打湿的棉布擦去了那里的血迹。

空气的冰冷让她的皮肤有了轻微的麻痹感,然后是些许灼烧的热意,两者交加,让冴子有些昏昏欲睡。偏偏悠明的手指是热的,当他谨慎而轻柔的按住裂开的伤口时,原本快要被遗忘的疼痛会猛地尖锐一下,随即在指腹轻柔的抚慰下变质为一种酥麻的痒意,像被蜘蛛的肢节擦过那样,细密而无声的攀爬而上。

她告诉过他别这样。冴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的角落,几只飞蛾正围绕着挂在那的灯泡飞舞,它们拍打翅膀时会溅起细微的粉尘,那些粉尘被灯光染成一圈毛茸茸的光晕,而冴子只要是看到那些玩意就会反射性的想要咳嗽,从肺部攀爬而上的那股瘙痒感就像是真的有一只飞蛾正爬在她的喉咙里抖动翅膀。

就像是她还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那样。

非要回忆的话,冴子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长相,唯一具备印象的,是她总是涂成深红色的嘴唇,据说和自己很相似的眼眸,和一双手指细长,指甲修剪的又尖又长的手。

那双手会在某些时候抚摸过冴子的脸和头发,会撕开面包上没有霉菌的部分扔给她,会伴随着咒骂一起翻着账单与欠条,但更多的时候,她会小心的翘起尾指,用同样深红色的指甲,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小袋子里刮出白色的粉末。

“冴子。”这个时候她就会喊,用那种急迫的几乎没法辨别,却又轻的像是怕打搅什么的音调:“把灯举高,冴子,冴子,快一点呀,把灯举高些。”

她低声催促着,眼睛就像是钉在桌面上。讶子便摇摇晃晃的走到母亲的身边,踩住椅子,将那只用铜丝挂住的灯泡举高,让它悬在自己的脸边。从蒙着灰尘的玻璃中散发出的热量让她的眼睛发酸,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几只飞蛾撞到了她的脸上,毛茸茸的触角摩擦她的脸颊,扑开的粉尘钻进气管,让小小的女孩猛地咳嗽起来。而她的手掌之下,母亲贪婪而陶醉的呼吸,她在不停摇晃起来的灯光里大口喘气,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呻吟,狂笑,向狗那样吐出舌头,口水在桌面上洇湿出深色的痕迹。

冴子低下头去,看见与自己流着同样鲜血的母亲呼吸急促,不停的流泪,她的瞳孔放大,纯黑的色泽在灯光下看起来与飞蛾的复眼别无二致。

冴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她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埋进悠明的小腹,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在悠明已经将正面的伤处理的差不多,这个动作只是让他僵硬了一下。冴子的头发细软,很容易就会被静电摩擦的蓬松起来,有时不免有些乱糟糟的,摸起来像是只炸毛的猫。她在呼吸着,温热的气息扑在悠明的身上。隔着衬衣那层薄薄的亚麻布料,与直接触摸肌肤别无二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悠明的呼吸不自觉的放轻,动作也是,他几乎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去抚摸冴子光裸的肩膀。年轻女孩的身体自然地放松着,柔软的,温热的皮肤带着充沛的生机,那股活力...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冴子,她带着一身泥泞的鲜血撞进他的家,探着头四处嗅了嗅,语速飞快的问:“这是不是有人在煮罗宋汤?”

啊,当然,在说出那句话后她就哐当一声栽倒了下去。一直到第二个白天才缠着一身绷带盘腿坐在地毯上,嘶嘶呼呼的冲着汤碗吹气。

像这样的回忆总会突如其来的从悠明的脑海中冒出来,让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笑意。他用手掌贴了贴冴子的肩背,略感忧虑的发现那里的温度已经降低到了对冴子来说也不太友好的地步。他的动作得快点了,悠明告诫自己,他将冴子的头发拨开,仔细的为一道从颈侧延伸到脊背的细小伤口消毒。

他没能继续下去。

待在他大腿上的冴子动了动。“怎么了?”她发出懒洋洋的含糊声音,撒娇似的拉长语调:“快一点呀,我好冷......还是说你已经弄完了。”

她稍微等了一会,头顶上没传来什么声音。冴子转了下头,悠明正盯着她的腰侧看,准确的说是腰侧偏上的位置,在肋骨更上一点,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冴子努力了一下才把视线挪到想要的位置。

她看见了一抹深色的口红印,被抹开的深红色像那种死气沉沉的腊,甚至还带着不轻不重的齿痕,在奶油色的皮肤上有种不合时宜的情色感。

悠明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冴子很少允许别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么对别人干,但正如每一个傲慢的小混蛋那样,她才不会让人骑到自己头上。她只会大声嘲笑对方并且做出要呕吐的姿态,最后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按到地上。

而冴子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这枚痕迹的来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不记得几天前邀请自己的人叫什么名字了,但还记得昨晚他们有多么疯狂。当然不止一个,事实上冴子也没有数过有多少人朝她走过来,只是其中的大部分人只会得到一个中指或者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而比较讨人喜欢的家伙们会围绕上来,那些浓艳的面容在白色的雾气里像某种奇异的鬼怪。冴子和他们一起尖叫,大笑,喝同一杯忌廉酒,她也和其中几个人接吻,互相抚摸过彼此的身体,那些长期在街头游荡的家伙们身上没多少脂肪,但尚且年轻的肌肤还紧绷在支棱棱的骨头上,触感滑润细腻,像某种价格高昂的皮具,偶尔还有伤痕的起伏或者穿刺的痕迹。冴子熟知这股气味,从他们的骨头里透出的快要开败的花朵的气味,她混迹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如鱼得水,泰然自若。

然后其中一个家伙凑近了她,她在一片混乱中抓住冴子的胳膊,将嘴唇凑到冴子耳边。

“你要不要?”她说着,一股奇异的酸臭气味,热乎乎的散发开来。

“什么?”冴子挑眉,她还拽着某个人的项圈,只用余光看着这个好像即将要给予自己什么赏赐似的女人。

她大概三十来岁,实际上的年纪可能更小,但长期的酗酒,昼夜颠倒,营养不良,以及很大可能的吸毒使她看起来就和任何一个街头的流莺一样枯败。她把脸凑的离冴子很近,蓬乱的黑色卷发垂在冴子的肩膀上。女人不停的咯咯笑,温热的嘴唇一下又一下的吻她的脖颈和肩膀。

“一些...好东西,很好的东西。你会喜欢的...我的宝贝......小甜心...”她含混的说着,身体不停的摇晃,好像没力气站稳,她的身体越来越低,一连串湿漉漉的亲吻留在冴子裸露出的皮肤上。她亲的很用力,冴子甚至感觉到她在用牙齿咬她,她厌烦的皱起眉,捏紧了拳头,一拳击上了女人的太阳穴,那女人连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软倒了下去。

“谁把这家伙放进来的?”冴子环视四周,带着很明显的威胁意味,她说过自己在的地方不准有这种吸大了的家伙出现,而其他人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立刻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冒犯她的意思。另一个更小的,甚至比冴子更小的女孩走上来,用一整瓶香槟为她清洗了大麻的那股臭味,其他人也一股脑围上来,亲吻她,安抚她,讨好的表示立马就会将她扔出去。

冴子接受了几个人的吻,在人群中逐渐放松脸色,她从几个脑袋的间隙中往外望,她要记住那个女人的脸。假如她明天睡醒之后还没忘记这回事,她会倒霉的。

她看见了对方深红色的口红,和手背上青筋突起,有着细长手指的双手。

那股喉咙里瘙痒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冴子只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锐利而愤怒的尖叫,她一把推开悠明,像一团火似的滚进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洗清了那些痕迹!

那些湿漉漉,油腻腻,凝固在皮肤上的口红油脂,带着成年女性的体温一起,被冴子用指腹擦着一点一点抹掉。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呕吐的欲望,在那个被酒精所浸泡的房间,那条狭窄的小巷子,或者更加久远的,对冴子而言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她的母亲坐在那里,在一面梳妆镜前旋转开手指粗细的口红,红艳艳的膏体露出来,在母亲的嘴唇上柔软的下陷,那些浓艳的红顺着细小的皱纹蔓延,最后弯弯的翘起。母亲在镜子里微笑,她瘦了很多,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珠在深陷的眼窝中发亮。但依旧美丽,苍白中带着惊人的艳丽,像个诱人的女妖。

母亲曾经说过冴子长得很像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给冴子涂自己的口红,还会用尾指的指腹沾上一点,小心的涂抹在冴子的眼角。那些沉重的油脂被母亲细腻温热的指腹晕染开,顺着眼角上翘的弧度氤氲开。母亲说在她的家乡女孩子们会这么化妆,雪白的脸上红色的胭脂就像画卷一样美丽。冴子,我的冴子,你多么美丽啊,比我更加美丽。她像个好母亲那样心满意足的环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的哼唱。

但后来她最多说的话便不是夸赞女儿的美丽,她说,帮帮我,冴子。

她坐在阴影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臂,不停的吸着鼻涕。脆弱的黏膜已经不能再吸入那些小小的粉尘,她会流鼻血,也没法好好享受那让她魂牵梦绕的梦境。她只能说,冴子,帮帮我。

比起之前大了那么一两岁的女孩站在桌子对面,那时候她也刚刚长到桌子的高度,却已经能够在母亲几乎不能称之为句子的音节中准确的捕捉到她的意思。

她熟练的从袋子里拿出了小小的铁勺,将白色的粉末倒进去,接上一点水,等到水龙头中滴出的水滴恰好将所有的粉末润湿后点燃蜡烛,在铁勺被火焰撩到微微发黑时,内里的液体也翻滚着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冴子吹灭蜡烛,将一团棉花扔进小铁勺,等待着它吸饱内里的液体后用针管将其抽出来。她做的不紧不慢,每一个步骤都烙印在母亲的眼底。最后深红褐色的液体灌满了小半根针管,冴子按住了母亲迫不及待伸出的手臂,瘦骨嶙峋,甚至叫人有些分不清凸出的青筋与淡色的血管,真说不好里面还流着多少血。

冴子按着那些冰凉松弛的皮肤寻找血管,然后平静的刺入针管,注射。看着自己的母亲浑身颤抖,眼睛上翻,她发出呻吟,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可卡因带来的幻觉让她很快便哭泣起来,她一会高声尖叫,一会大声诅咒,对象从不肯给她钱把她赶出来的父母,冴子早死的父亲,到那个不再免费给她提供白粉的男朋友,甚至是刚刚还被她恳求依恋着的冴子。她恶毒的咒骂,混乱的四处转头想要看清楚冴子在哪,她还抓着冴子的手臂,但那些手指抓挠的力度不比飞蛾的触角更大。而高昂过后很快便变成了不断的哭泣与哀求,她像个圣母似的痛陈自己的罪孽,祈求原谅,窒息般的喘气。现在她终于看到了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冴子,母亲深深地呼吸着,用细微而沙哑的声音让自己的孩子再去拿一点白色的粉末来。

而冴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她轻声发问:“你把上次送来的钱放哪了?”

母亲这个词从那一刻在冴子的心中被完全抹去,连带着曾经残余着的那些碎片。那些母亲熬煮的汤,她从外面回来时解开大衣将冴子裹进温暖的怀里,她唱过的歌,她出轨过的一个又一个男人,和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巧克力......最后都变成了飞蛾毛茸茸的触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的母亲会像绕着灯泡转圈的飞蛾那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她低下头,在晃动的视野里寻找到女儿小小的脸颊。然后嘟起深红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泥泞的吻。

她说,谢谢你,冴子。

我可爱的冴子,我可爱的小女儿,冴子,来帮帮妈妈吧。

冴子,冴子......冴子真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还是她只将这当做某种奇妙的指令。她沙哑而含糊的念出这几个音节,指望着冴子像条小狗样的摇着尾巴朝她跑过去,向她祈求,对她哭泣,让她心满意足的发泄名为母亲的欲望。

而无聊的是,有那么短暂的,遥远的,几乎叫人难以想象的岁月,她真的这么做了。

冴子厌恶的停了下来,那一块皮肤被她揉搓的发红,微微的发着热,已经看不清口红残余的痕迹,但那挥之不去的黏腻感告诉它还远远不够,她还没能摆脱那个令人作呕的吻。

“悠明。”她突然间轻轻喊了一声。

冴子从卫生间往外探头,视线与站在客厅内的悠明相接。她乖巧无邪的微笑了一下,用那种通常会在八九岁孩子口中听到的,浸满了蜜糖的声调说。

“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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