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玲珑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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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箐左弯了弯眉眼,笑意却只是浮于表面,“我的目的是要你听话,自然会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为什么选我?”若选人做事,师兄的武功尚且在他之上,也比他更加八面玲珑。

徐箐左扫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人,“是你师兄选了你。”

“不过,”徐箐左又补充道,“即便没有避毒丹,我也会先救你,你很聪明,但幸好你的聪明与不聪明都很恰如其分,所以比他更好控制。”韩筠箬那是个疯子,若是相同的情境下,韩筠箬只怕会不由分说地先杀了她。

而后韩筠箬是求医还是殉情,便不是她这个死人可以考虑的事了。

酒碗望着师兄,不免忧愁,闭了闭眼,“我为什么可以信你?”

“我会给你一枝春。”

再醒来时,碗碗便已不见了。

就连徐箐左也不见了。

他问了谷中的弟子,都说不知道。

【许是与谷主,一同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时他才知道,徐箐左竟已是桃花谷的新任谷主。

而他折返后山,那木屋四敞延开,尸身还丢在木屋中,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许是根本就不在乎被谁发现。

谢重叶已死去多时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的疑问。

【徐箐左又是为何要给陆熹微卖命呢?】

他一直都未想明白这件事。

但眼下来看,徐箐左既是桃花谷的谷主,谁为谁卖命,还需两说的。

那陆熹微想来知道的不少。

“滚出去!”房门内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多时,便有脚步渐近,房门开启的一瞬间,他倏的抬手掐住了来人的脖颈,将人摔在了身后。

陆熹微见了他神色微怔,但转眼便恢复了那副大家小姐的模样,装得很像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箐左呢?”他并不想同任何人废话。

陆熹微抓着宣纸的手微微收缩,却仍然镇定,“我并不清楚。”

“你们打着什么主意。”他提步向前,身后的人已然爬了起来,喘息着袭了过来。

他身子一侧,锋利的刀刃擦着他颈部的皮肤刺了个空,萧月念手腕一转,匕首横割而来,他神色未变,三两招便卸下了这人的两个膀子,把人一脚踹出了房外。

他扫了一眼过去,陆熹微见状不觉眉头一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愿对你动手的。”陆熹微毕竟手无寸铁柔柔弱弱,但如果是为了碗碗,他并不介意对女人下手,“陆熹微,你该明白说实话对谁都好。”

“但我的确不知道。”

韩筠箬沉下了脸,几步上前,握上了那纤细的脖子,仿佛只要他稍一使劲,便能将其折断,“那便说说你知道的。”

陆熹微忽地惨笑,“你我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是觉得棋子会知道很多么?我不过是为了亡母的清白配合她罢了。”

韩筠箬冷冷地弯了嘴角,“不见得,你便是棋子,也该是很重要的一枚,我不在乎你想要得到什么,但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熹微暗自咬牙,脖间立刻传来手掌合拢带来的窒息感。

“我只知道她在找桃花剑,别的属实不太清楚。”她不知道徐箐左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也不知能否透露什么。

找?

他师父早死了,徐箐左应该是在找新的桃花剑。

但徐箐左打造出新的桃花剑,是要做什么?

“福元帮的赵年书,据说三日前被一枝春所杀。”

他闻言侧脸看去,被他扔出房门的那人正艰难的往回爬着。

陆熹微显然有很多没交待的,但他眼下的重点是找到碗碗。

而徐箐左处心积虑地把碗碗变成新的桃花剑,就只是为了杀人么?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陆熹微软倒在地,不住的咳着,看着她始终紧攥在手中的纸张,似乎是什么画,便将东西扯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禁愣了半晌。

这画上的人,那副容貌,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师父……”

他之所以会认得一枝春,是因为师兄给他画过一枝春的图,是因为一枝春本就是师父的佩剑。

虽然不太清楚桃花谷的赠礼为何会成了师父的佩剑,但师兄说过,自记事起,师父便一直拿着一枝春。

所谓盗剑,不过是无稽之言。

但一枝春十五年前就随着师父下落不明了。

桃花谷是怎么找回这把剑的?

既然能找到一枝春,是不是,也能找到师父呢?

他其实对师父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但师兄很在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碗,吃点东西吧。”徐箐左递来了一个牛纸包,他垂眸敛目半晌未动,全当没听见也没看见,只是握紧了一枝春,细细地抚摸着剑鞘上的雕花,思虑着自己的心事。

眼下,徐箐左要他杀的人,就差最后一个了,但要去杀人的话,这最后一颗解药只怕他赶不及送回去。

“阿碗,吃点东西。”徐箐左的声音僵硬了起来。

他这才掀了眼皮,无甚表情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不敢吃。”哪怕他吃了避毒丹,哪怕没有毒,哪怕他二人是在同一个摊位上买吃的,他也不曾吃过徐箐左一星半点的食物。

徐箐左面色骤然一变,侧过脸半天才冷静下来,“我不会害你们的。”

他有些诧异,觉得可笑。“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信么?”

“只是你不信而已。”徐箐左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很是不以为意。“我可以替你回桃花谷。”

“大可不必。”

徐箐左抿嘴,终究没说什么。

韩筠箬只怕已然醒来了,桃花谷的人是拦不住那个疯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不想知道一枝春是从哪儿来的么?”

酒碗定定地看了会儿徐箐左,忽地一笑,“想啊。”紧接着又冷了脸,“但我不想听你嘴里说出来的。”

徐箐左眼角一抖,“你何必呢?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如果是你的心上人躺在桃花谷里生死不明,你还会觉得很好么?”

徐箐左神色有些复杂,“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是完完整整的躺在桃花谷的。”

“那是你,你愿意不代表我也愿意。”

徐箐左翻了个白眼,但眼珠一转,就又诡异地笑了,“阿碗,你师兄若知道你为了他杀了那么多人,还会接受你么?”

酒碗顿时神情僵硬,徐箐左却乐不可支,“不过,他本来也不想接受你,我无非是给他再添了一份借口,你也就不必吊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不是?”

酒碗半晌未搭话,只是从眼底浮出了一抹恨意,“徐箐左,最后一颗解药在我手里,我已然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会差你一个么?”

徐箐左却神色莫名,“你这么恨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酒碗低下了头去,不愿回答。

只要抓紧杀完最后一个人,应该是能赶回去的。

他想着。

近来的那些风风雨雨,该不会都是碗碗做的吧。

众人的说法都相当一致,是桃花剑,甚至流传出了桃花剑的画像,是他师父的画像。

若陆熹微不曾说谎,那么徐箐左显然是让碗碗披了师父的皮去杀人的,有些诡异。为什么一定要让桃花剑重出江湖呢?为什么一定要让桃花剑没死的消息传遍江湖呢?

但如今已死了那么多人,大多都是一些有名的帮派掌门,或是儒士剑客,不过一月便激起了公愤,巷间谈论的都是各帮派组织了人手,要猎杀桃花剑的事。

徐箐左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让桃花谷再次一统江湖?

可徐箐左如此行径若被爆出来,只会被江湖各门派追杀,何谈一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只是为了铲除异己,那也不必非要桃花剑出手。

桃花剑。

桃花剑……

其实,一统江湖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传闻中桃花剑还活着,会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报复曾经追杀过自己的门派。

报复仇人。

成为一个索命的冤魂。

但传闻中的桃花剑,劣迹斑斑,如此一来,只会招惹更多的仇恨,此事便会没完没了。

然后桃花剑被桃花谷所杀,一枝春也会顺理成章的回到桃花谷,而桃花谷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因铲除了江湖上的公敌,被各门派奉为神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统江湖似乎也是可行的。

只要徐箐左的这番打算不会曝露。

但这些也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

而如今,流传出来的被桃花剑报复的名单上,只剩了最后一个门派。

若是众门派联手伏击。

碗碗只怕轻易不好脱身。

白日里刚落了一场新雨,这样的黄昏时分,空气也仍旧是湿润的,林中弥漫着薄薄的白雾,目之所及皆是模糊。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漫天的晚霞,比那被雨水敲打了整日的迎春花还要妖艳。鲜红的花瓣沾着雨水,沉沉的向下坠去,仿佛会从花上,落下几滴血珠。

花香都显得奇异起来。

山林中的树,都那样高,枝叶稚嫩,却密密麻麻的遍布在枝干上,在晚霞的照映下,显得那样温柔,就连林中的雾都不由得沾染上了那和暖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寂静而安然。

刀刃破风而来,朝着桃花剑的头顶便砍了下去,桃花剑侧目而视,长剑出鞘,一切都快如闪电,不过瞬息,来人便倒飞而出,腕侧血流不止。

林中有风经过,但那雾气却凝聚不散。

只有迎春花上的雨水被风吹落,摔碎在了水坑里,将倒映其中的晚霞模糊的身影也击得七零八落。

从四面八方的雾中飞奔而出了数个身影,各持武器,面目狰狞。

“杀!”不知是何人怒吼一声,众人便异口同声地附和,一拥而上。

“杀!”

那杀意有如实质,凝滞的白雾似乎都被搅动了起来。

桃花剑不欲恋战,飞身而上打算远离,却被早就潜藏在树上的人挡了回来,双刀同时砍下,便是被他躲过,也带着满满的杀意。

他也只能翻身而下,踩踏着最近一人的肩头,顺势割了此人的手腕,听着咻咻的声响,长鞭宛如蜿蜒的蛇缠上了他的右臂,侧面有武器袭来,桃花剑满脸淡然,一边闪开了众多武器的袭击,一边左手持剑横扫而出,卸了一大片的战力,而后挥剑砍断了长鞭,从前赴后继的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来,踩着那些人的肩头,蹿上了最近的一棵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的目标只有那一个人,向来是不愿多造杀孽的。

故而只是割断那些人的手筋罢了。

不然以一枝春的剑锋,便是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他还剩两天,若今日夜里能得手,明日便能马不停蹄的赶回桃花谷去。

若师兄出了一丝一毫的问题,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拿徐箐左来填命。

“快追!”

山林中的苦战,已有两个时辰之久,便是桃花剑武功再高强,也吃不消众多门派弟子疯狗一般的进攻,况且,众人明显察觉到了桃花剑从不杀人,只是断人手筋脚筋,便是心有疑虑也顾不得许多,满脑子都是门派杀仇,下的皆是死手。

但桃花剑最终还是杀进了双吉派的大门,看到了他的目标。

萧冬安。

“周可雅……真的是周可雅……”萧冬安喃喃自语着,看着场中身形灵活,双手皆能持剑的身影,不由得两股战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哪怕见了别的门派送来的画像,也从来不信周可雅真的还活着。

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若说自己是否后悔,此时已不重要了,他便是后悔,便是跪地求饶,周可雅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唯有一死。

思至此,萧冬安才终于从惊惧中找回了一丝理智,招呼着自己的儿女和弟子前去帮忙。

但酒碗此刻,不觉力竭了,脑子一片混沌,全是靠着本能反应在躲避,双腿都麻木了,双臂也沉甸甸的,剑柄上的雕花纹路磨破了他的掌心和虎口,只有钻心的疼痛还能叫他清醒片刻。

倏的他脚踝一软,后背上便平添了一道伤口,剧烈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疼的他顿时满头冷汗,得手的弟子看着自己刀上的血迹久久回不过神来,似乎是没有想到,这般厉害的桃花剑竟被他砍伤了。

围在四周的众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后才举着武器,继续进攻。

他可不能死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还要给师兄送药的。

也不知怎得,他突然有些后悔,该让徐箐左拿解药回去的,不然他若是出了意外,师兄岂非被他牵连。

但眼下想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徒增烦恼。

他还可以逃,但萧冬安就在他视线范围内,这次若失败了,下次只会更加困难的。

不杀了萧冬安,只会对不起他无辜早亡的师父。

就在他越渐虚弱只能勉力支撑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杀进来了一人,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杀进来,一柄长剑,左劈右砍,杀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比他更像是传说中的杀神。

韩筠箬赶到双吉派时,早已入夜,好在此处门派众多,弟子更是数不胜数,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他知道所谓的桃花剑是碗碗,但见到那张假脸,还是不由自主地晃了神,失声道,“师父……”

他上前搂住了碗碗,摸了一手的黏稠,心下愈恨,看向了周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众人围了桃花剑两个时辰之久,都不曾见过真正的死人,这突然杀进来一个疯子,着实把众人吓到了。

酒碗没工夫跟韩筠箬计较什么,只是指向了藏在人群后面的中年男人,“萧冬安。”

萧冬安心头乱跳,哆哆嗦嗦地喊着,“快杀了他们!”

酒碗尚有一战之力,轻易不会被人近身。

韩筠箬可不像小师弟那样仁慈,碗碗如今浑身是血,他积了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想也不想便跃身而去,前来阻挡的皆成了他剑下亡魂,但正因如此,才骇得众人不敢上前。

萧冬安常年养尊处优的,便是十五年前武功不错,眼下也剩不了什么,拼尽了全力都没挡下两招,便被韩筠箬一击毙命,头颅飞出落在了人群里,惹来阵阵惊呼,鲜血满地。

趁着众人片刻的失神,韩筠箬便揽着碗碗扬长而去。

只留了双吉派满地的尸首,和魂不守舍的众人。

实在怪事,师兄是怎么会醒的?他最后一颗解药还没送回去啊。

徐箐左也不曾折返桃花谷,师兄是被谁救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夜风迎面灌来,酒碗忍不住咳了起来,他今天紧绷着精神太久了,现下歇着整个人疲累不堪,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伤口一阵一阵的泛疼,痛的他都有些麻木了。

韩筠箬找了个僻静的山洞,在洞口升起了火堆,听见碗碗止不住的咳嗽,临近一看才借着火光看到了碗碗满嘴的血沫,连忙将人扶进了洞里,却被一把推开了,韩筠箬怔了怔,没明白,“怎么了?”

酒碗费力地撑着身体,脑子里满是韩筠箬见了他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师父,心里呕得不行,“你是为谁来的?”

韩筠箬哑然失笑,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吃醋,也是……唉。“碗碗。”

酒碗撇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来的。”

酒碗语塞了半天,有些不解,“你不是很在乎师父的么?”

“我不该最在乎你么?”

酒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师兄在乎他,但是没想过在师兄心里,自己会比师父更重要。

“别闹了,快让我看看伤口。”韩筠箬连忙将人拉了过来,解了碗碗的衣裳,幸好他怕碗碗受伤,来时带了不少伤药,但现下没法子消毒,只能简单擦一擦,“忍一忍,马上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酒碗伏在他怀里,疼的身体直发抖,但其实还怪开心的。

上好了药,酒碗本还想问问师兄,怎么醒来的,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眼前一阵发黑,没了意识。

【引】

闵中秋思

唐·杜荀鹤

雨匀紫菊丛丛色,

风弄红蕉叶叶声。

北畔是山南畔海,

只堪图画不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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